災難總督
災難總督遭遇相當多,他不無緣故地獨佔了世上一切災難。無論何地發生了最可伯的事件,他總是在場,他總是卷了進去。別人加以談論並示以同情,他卻是親身經歷了。他不說出來,其實他知曉更多。人們一談起他的某個災禍時,他就兩眼呆滯無神,那模樣真裹令人感動。
一切是從鐵達尼號撞上冰山開始的。他跳下了水,他在水裡游了十六個鐘頭。他片刻也沒昏迷過,他看到人們乙個接乙個地沉下水去而他最後乙個給救了上來。
災難總督六次失去了他的財產。他熟悉了貧窮和飢餓:可因為躺在搖籃時沒人唱這歌給他聽,所以現在他感覺到它們的十足嚴重性。後來他憑堅韌的勤奮重又爬了上去。剛到了上頭,他又失了個乾淨。
災難總督幸福地結了好幾次婚,現在本該有孫子和曾孫了,所有的親屬一律被致命的疾病從他身旁給奪走了。他只好習慣罷了,他的第乙個妻子,他最珍愛的,曾載入了醫學史冊——作為歐洲鼠疫的最後乙個病例,對人們本來以為本地已不可能出現的麻風,他也有親身體會。當著他的面,他的兩個女兒和半個兒子因此畢命,但即使是這樣也沒使他成為悲嘆者。他男子氣概地承受了這一切。不過這樣一來,別人得承受點什麼,可以理解只能給他以較淡的印象。他不訴苦,他一攬子全承受,他沉默又微笑。別人講述他們的故事時,他雖然聽著,但別想要他把自己的心獻給僅僅靠乙個災難來維持生活的人。
災難總督察覺到別人的災禍故事自相矛盾時的樣子很柔和。他不盤問他們,他繼續聽下去,但突然他更正乙個日期。乙個人敢於報導一件災難總督從頭到尾全親身經歷了的事,倒真是驕不自量。那時候,他嘴角便露出一絲冷嘲熱諷的表情。他表示哀悼,話裡卻不露聲色。這份哀悼本來不完全是形式上的,它還受他更深層的知識的影響,至於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人們只能猜測。對他們這些強盜他十分了解,他們想偷竊的正是他所有的災難經驗。
但最近有一次他還是失去了耐心。有人提到了龐培這個地名,於是乙個規模非凡的強盜要報導當時的事件給他聽:偏偏是給他,給在那惟一的日子裡身在龐培並且身為惟一的成功的逃脫者的他!這人他可尖刻地訓了一頓。這類話他才不允許吧。他站了起來,承受著回憶那一日子的刺激——雖然處於顯然的激動之中但卻不乏威嚴——,他離開了這一聚會。領受著他人一直伴到門口的敬畏的沉默,這給了他真正的享受。
耳證人 淚水司爐
淚水司爐 淚水司爐天天去看電影。用不著每次都放新東西,老節目也能吸引他,只要它們能達到目的即誘出他豐盛的淚水就行。那時他不被人察覺地坐在黑暗中等待著滿足。這是乙個冷酷而殘暴的世界,要是感覺不到面頰上的濕溫的水,那簡直就不想活。眼淚 旦開始流湧,他的心情就愉快起來,他安靜異常。一肢不動,拒絕用手帕擦掉...
耳證人 紙醉鬼
紙醉鬼 紙醉鬼看所有的書,無論什麼書都可以,只要難懂就行。他並不滿足於人人談論的書 她看書應該是罕見的而且已被忘卻,不易找到的。他為一本無人知道的書而找上一年之久,這樣的事曾發生過。要的書總算找到了,於是他一口氣讀完,弄懂並記住,往後便永遠可以引用它了。他十七歲時看上去已和現在四十七歲時一模一樣。書...
耳證人 虛構女子
虛構女子 虛構女子從未活過,但她還是存在而且令人有所感覺。她十分美麗,但對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關於她有令人消魂的描繪。有的強調她的頭髮。有的強調她的眼睛。不過關於顏色有著相互矛盾的陳述,從閃爍的金藍色到最深沉的黑色都有,而且這也適用於頭髮。虛構女子個子好多個,體重極多份。富有希望的是她的牙齒,她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