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告訴我……
「可可,飛哪去了?」
「嘿!麻麻我在這兒!」
「小淘氣,就知道亂飛。好在現在翅膀還不硬,是不是等你真正長大了,就飛遠了不要媽媽啦?」
「媽媽,才不是呢。」
一
是在兩年前。
那段時間,天氣還不十分燥熱,樹葉沙沙的舞弄著,陽光跳動在陰涼的土地上。鳥媽媽安靜地躺在巢裡,等待著乙個小生命的降臨。小窩裡透著股融洽的氣息,風暖暖的,輕輕地吹起鳥媽媽的羽毛,卻吹不散鳥媽媽內心的焦急等待。還是樹影婆娑。
突然,啪嚓一聲,殼裂開了。乙個小腦袋從裡面試探了幾下便出來了,花腦袋,又配著幾綹黃色的明亮的羽毛,小眼睛發著光,肆意地窺探著這世界的一切,真是可愛極了。鳥媽媽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小寶貝,思量著這個小可愛該有個怎麼樣的可愛的名字——bingo
!既然這麼可愛,就叫可可吧。
從此,世界上又多了只叫可可的小文鳥。
二 陽光和樹葉玩著***,樹影婆娑在炎熱裡的陰涼一角。可可和小夥伴們開心地嬉鬧著,叢林間不時傳出些嘻嘻哈哈的笑聲,正如所有動漫裡的那樣,藍天白雲草坪綠樹清泉,還有快樂。
但暴風雨總是藏在陽光之後。突然便下起了雨,來得那麼措手不及。小可可的羽毛一會便變得又溼又重了,越飛越低,快要跟不上鳥群們的隊伍了。可可絕望的看著前面慌亂的鳥群,無助地呼喚著媽媽,卻只剩風雨聲在搖曳。
不多會,可可便趴在泥水裡了,任憑雨水侵打著自己,世界眯成了一條縫後便消失了。昏昏沉沉好長一會,可可模模糊糊聽見耳邊似乎有聲音在一直重複呼喚著自己,過了良久才聽清,這是媽媽呀,是媽媽來接自己回家了。
夏天的雨就是來得急走得快,這會便雨過天晴見彩虹了,一彎恰好從叢林這頭架到那頭,通著可可的家。被驟雨洗過的叢林,明朗,清涼,快樂,還隱約可看見草叢深處冒出些白霧,便越發像個仙境了。葉子上帶著雨珠,折射著一輪輪彩虹,可可和媽媽穿梭其中,回到了鳥世界的美好國度。
雨停了,一切依舊美好。
三
又是奇妙的一天,可可長大了,可以去上學了。
這是可可夢寐以求的一天,可可的世界又大了些,也許,以後的日子裡可可會跑得更遠些,卻與媽媽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剛開始的時候,可可還會想念媽媽,時不時的回家看看,給媽媽講學校發生的各種好玩的事情,告訴媽媽自己的前桌多胖,後桌多幽默,同桌又是多可愛,告訴媽媽班裡的班長是白白胖胖,團支是淡定姐,學委又是多好玩,還要告訴媽媽自己的閨蜜是黑一點呢還是白一點,是胖一點呢還是瘦一點,是嚴肅一點呢還是逗比一點。
可可甚至一到家裡就沒日沒夜的說,將每一天都複述給媽媽聽,生怕忘了一點。甚至有時候還要說上好多遍,直到媽媽睡著,這尖尖的喙才會暫歇,媽媽會說可可不像只文鳥,倒更像是只嘰嘰喳喳的麻雀。可可就只顧著說,笑著告訴媽媽可可生下來就是為了煩媽媽的,就是為了不讓媽媽感到孤單的。這會便只剩下可可與媽媽的笑了。
四
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節了,可可還小,不知道究竟該送些什麼好,不知道可以買康乃馨,可以買形形色色的禮物。只是,可可從本子上撕下了一張紙,把不齊的邊裁去,把捲起的角也展平。可可拿起手中的鉛筆,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節日快樂,媽媽我愛你」,歪歪扭扭,甚至「愛」字還是剛從同學那問到的怎麼寫。
可可又從大姐姐那學會了怎麼折成一顆心,將早已撕得歪歪扭扭的紙折成了一顆歪歪扭扭的心,同學說是歪瓜裂棗,但可可相信,媽媽一定會喜歡。
終於到了母親節這天,可可早早的爬起來,想去悄悄把信放到媽媽枕邊,結果一不小心媽媽便醒了。媽媽看著剛放的枕邊的信,早已被小爪子攥的想起了毛邊的衛生紙一般。媽媽拿起來,甚至還能感受到可可的體溫,小心翼翼的展開,九個字便映入了眼簾。
一瞬間,媽媽的眼角溼了。
五
可可又長大了些,要去更遠的地方求學。可可哭著問媽媽,可以不去嗎,媽媽笑著搖搖頭。是媽媽告訴可可——鳥注定是要飛出媽媽的世界的,越飛越遠,媽媽卻是會老的,越飛越近,外面的世界才更精彩,不要想媽媽,飛吧,大膽地飛吧……
可可飛走了,帶著媽媽新準備的各種東西,磨磨蹭蹭地飛走了。可可不敢回頭,媽媽卻在背後哭了。可可飛了好遠好遠,終於飛到了目的地。剛開始可可會特別特別想媽媽,會在晚上看著遠處的天偷偷抹眼淚。可可的同學都待她很好,她漸漸的和同學玩到了一起。
日子愈來愈久,可可會偶然回次家,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學校度過的。後來,可可也不怎麼聯絡媽媽了,每週甚至都只打一次**,媽媽打**來時還會以各種藉口解釋沒打**的原因。可可也不再什麼事情都講給媽媽聽了,也許有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可會突然想把什麼事情告訴媽媽,可時間久了也便忘了。再到後來,可可竟然只有在經濟上需要媽媽時才會回家。再後來,可可便不回家了,只是直接打個**說明需求。也許**那頭的媽媽會傷心的吧。但可可再也感覺不到了。
六
很快的,是媽媽的生日了。可可卻不再寫動人的信給媽媽給媽媽了,卻只是去了精品店隨手買了件禮物包裝好送給了媽媽。大概這時候可可都不在意了吧,但無論如何,媽媽還是笑得很開心,甚至比以前都更加幸福了。這時候,卻是可可悄悄哭了。
可可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又懂得些什麼。可可突然想到了好多好多事情,想到了和媽媽在以前的往事,可這些事,年代都太久遠。可可這才意識到,是有多久她沒有愛過媽媽。可媽媽,還是一如繼往的愛著可可。
可可哭了,哭得很傷心,真的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媽媽卻也哭了:「
我知道你想告訴
我你愛我
。但孩子,不要哭,愛是不需要說出口的,不管走到多遠,記得媽媽就好,沒事就給媽媽打個**或者發個簡訊,媽媽知道可可是愛媽媽的。」
七
經歷了很多,可可終於長大了。
故事很短,人生很長。
也許事實上,我,或你,或他,都在上演著可可的角色。
父母是寬容的,我們是需要長大的。
我愛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我的家人。
告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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