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行人按照程強事先安排好的路線,經由北京西站到達石家莊北站,又經由石家莊北站最終到達了目的地娘子關車站。在這8
個小時的旅程中,最初完全陌生的大家也變得彼此熟悉起來。李翊軒則趁著交流的間隙偷偷地在他的手機上建立了乙個備忘錄文件,簡要地記錄了魔王冢一行的所有人員:
下午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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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列車抵達娘子關,已經彼此熟悉的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出車站。不料,乙個奇怪的年輕男子突然迎了上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大概只有20
歲許,甚至可能還不到。一頭及肩的長髮披散開來,一身漆黑的綢制馬褂和燈籠褲,腳下則踩著一雙圓口布鞋——可以說,這副打扮活脫脫是乙個晨練打太極的。只見他的雙眼中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平靜的光芒,即使身為乙個不速之客,也難以讓在場的大家對他產生敵意。
領頭的程強剛想說些什麼,那名不速之客卻搶先雙掌合十唱喏道:「敢問諸位,可是來尋蚩尤神的遺跡的?」
程強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謹慎地反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他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色,一字一句地自我介紹道:「在下莊元,莊嚴的莊,元氣的元。在群裡的名字也是莊園——是園丁的園了。」
「哦哦!」程強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跟我說你不和我們一同坐車了,原來你是先我們一步到這兒了啊!」
「我家就是在太原了,」莊元解釋道,「要是到北京和你們會合再過來就有點兒繞遠咾。」
「嗯,」李翊軒接茬道,「你這兩句的確山西味兒挺明顯的。」
莊元聞言,欣然道:「這位兄台,是不是來過山西了?」
李翊軒一愣,忙編了個瞎話,道:「啊,我上大學的時候宿舍有個太原的同學,我覺得你們倆說話的口音挺像的。」
這時,一旁的吳學巨集插嘴道:「據我所知,群主並沒有在群裡說明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我們也只是在拿到車票之後才知道這次是要到娘子關的;不知道莊兄是怎麼知道的呢?——而且,居然還能到這裡等著我們來!」
「是啊!」程強回過了味兒,道:「我沒有跟任何人透漏過這次的目的地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莊元神秘地笑了笑,道:「因為我以前在魔王峰上修行咾十年,家師曾對我說過,說我修行之處便是冥皇蚩尤的陵墓了。」
聽得「魔王峰」三個字從莊元的嘴裡冒出來後,李翊軒不由得暗暗地吃了一驚,心知這莊元所說的『家師』必是沖霄子無疑了。他定了定神,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繼續聽著莊元的介紹。
「這的說哇,」莊元繼續操著他那濃濃的山西腔說道,「我是魔王觀觀主沖霄道人的關門俗家**,法號門下子。」
至此,李翊軒已經對莊元的話深信不疑了。雖然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但他憑這幾句話已經基本上排除了莊元是虛日鼠的可能性。另外,與沖霄子其他三位木訥的徒弟門上、門左、門右不同,面前的這位「門下」看起來則完全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類,而不是被點化過的喜鵲或樹木什麼的。
「沖霄道人?門下子?」相比之下,對魔王觀背景一無所知的程強自然是感到十分驚奇。對他而言,這兩個名詞實在是太陌生了。
莊元見狀,有些奇怪地問道:「咋咧麼?群主在魔王觀內沒有遇到家師了?——連我三位師兄也沒見了?」
「沒,」程強搖頭道,「我過去的時候,魔王觀空無一人。」
「無上天尊!」莊元雙手合十,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想必家師已經羽化成仙咾!但是為甚我三位師兄也不在了呀?真是你媽①咄咄怪事咧!」
眾人聽著莊元半文言半方言的口語,都不禁莞爾。
莊元正容道:「無上天尊!恭敬不如從命!」說罷,做了乙個「請」的手勢,道:「諸位施主,這邊請哇!」
於是,程強一行人在莊元的引領下,來到了魔王峰附近的乙個旅店。這裡地方不大,卻也乾淨舒適。
唐墨齋第乙個說道:「這樣最好,我歲數大了,和你們年輕人沒什麼共同語言,正好乙個人一間。」
趙四爺看了看唐墨齋,道:「我倒願意和年輕人一起聊天,有人願意和四爺一間麼?」
範京接道:「我跟
四、四爺一間吧,我、我喜歡聊天。」
這時,一邊的馮川傑說道:「群主和群主夫人一定是一起的吧?」說罷,又轉向呂思陽,頗為關切地說道:「那麼這位美女豈不是要乙個人了?——不會害怕嗎?」
呂思陽極其厭惡他那色迷迷的樣子,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那又如何,我乙個人,沒有關係。」
董小靈白了馮川傑一眼,走上前去站在呂思陽的旁邊,道:「我和呂姐一起!」然後又衝程強微笑道:「強哥,委屈你一下咯!」
「哈哈,好吧!」程強寬容地聳聳肩,對牛振道:「那大牛和我一起吧!」
範京不懷好意地衝程強擠擠眼睛,道:「我說群主,你看你老、老婆多善、善解人意,讓、讓你們基情人終成眷屬。」
年輕人們聽了範京的調侃,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來。而在一旁的趙四爺則聽得似懂非懂,只得隨著氣氛勉強陪笑著,手中揉著的核桃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
在最後剩下的四個人之中,莊元和吳學巨集分了一間,李翊軒則和馮川傑分了一間。
其實,他本來想和莊元一間的,順便可以聊聊魔王觀裡的事情。另外,他對馮川傑那色迷迷的舉動非常反感。但由於吳學巨集睡覺比較輕,而三人之中只有莊元不打呼嚕,所以也沒有別的搭配方式,李翊軒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方案,而且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李翊軒和馮川傑進了房間,剛剛放下行李,馮川傑便道:「兄弟,你覺得那妞兒怎麼樣?」
李翊軒心知他說的不是呂思陽還能有誰,但還是裝傻著回道:「倆妞兒呢,你說的哪個啊?」
「嗐!」馮川傑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廢話!還能哪個?那個『四娘』唄!——叫呂什麼思陽是吧?」
「噢!」李翊軒做出恍然大悟狀,敷衍道:「嗯,還不錯!」
「不錯?不錯就完啦?」馮川傑雙眼放射出光彩來,道:「大美人!——你知道我們重慶產美女吧?我告訴你,我在重慶二十多年,雖然像她這麼漂亮的妞兒也見過一些,但有這樣高貴氣質的妞兒還是第一次遇到!」說罷,還意猶未盡地咂吧咂吧嘴,發出「嘖嘖」的聲音,好像在品嚐著什麼美食一般享受。
「馮兄這意思,準備動手了?」李翊軒嘴上問著,心裡則又回憶起了在麗江與呂思陽第一次邂逅的場景——他也的確是被她那股貴族的氣質吸引住了。
「嗯!」馮川傑興奮地說道:「我現在就找她去,看能不能約出去喝一杯,要是順利的話,沒準兒就拿下了……」說著,臉上浮現出淫邪的笑容。
李翊軒努力抑制住內心的反感,他十分清楚,現在他和呂思陽的公開關係僅僅是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他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做出輕鬆的樣子,道:「那我預祝馮兄成功了?呵呵!」說罷,也學著馮川傑的樣子,壞壞地笑了笑。
「嗯!借你吉言!」馮川傑又拍了拍李翊軒的肩膀,道:「今晚我估計就不回來了,你乙個人享用這個房間吧!——我猜,你和群主的老婆有一腿的吧?你可以把那小子灌醉,然後……嘿嘿……」
李翊軒心中一驚:他和董小靈的「姦情」居然被面前的這個男人一語道破!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馮川傑手上有確鑿的證據,還是因為這根本是憑****的經驗抑或第六感猜出來的——總之,對於當下這非常時期來說,是萬萬不能節外生枝的了。想到這裡,他拿定主意,用不置可否的哈哈大笑來避過了這個話題,並道:「馮兄快去吧!一會兒那妞兒該被別人約走了!」
馮川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了聲「回見」便匆匆出門而去了。
李翊軒目送他的背影離去,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用心語傳訊給呂思陽,道:「思陽,馮川傑那孫子找你去了。」
「來就來吧,你李翊軒這樣的流氓我都不懼,還懼他麼?」
「關鍵那個可是真流氓啊!」
「哦……難道你是假的麼?」
①這裡的「你媽」只是山西方言中的乙個語氣助詞而已,沒有實際含義,更不是粗話。發音大多為「nì ma」或「niè ma」,使用方式和適用語境頗似於現在的網路用語「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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