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北京之走入昌平(一)

2021-05-01 09:57:35 字數 1786 閱讀 1373

依然記得,那一年是2000

年七月的北京,熱情如火

珠市口,對於初到北京的我,本沒有什麼印象,卻在那一天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底

騎著剛買的自行車,剛轉過那條繁華的大街,一位警察便攔住了我,查證件,於是身份證,學歷證都給了他,他看後,什麼也沒說,便把我帶到了位於珠市口的派出所,那裡聚集了好多人,我一時還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只是隱隱從嘈雜的話語聲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安,想起了常被提起的乙個詞「收容」,心想不會這種事也落到了自己頭上吧。

我試著去跟警察溝通,但每次都被擋了回來,我有些後悔,為什麼來北京不馬上弄乙個暫住證,但隨後的一幕場景卻又讓我釋然了,乙個年輕人拿著手中的暫住證給那位警察,說:我有暫住證,那位警察拿過來看了看,隨手就把他撕了,說:還有嗎?那個年輕人嘴張著大大的,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我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的暫住證是否過期,但警察的態度卻讓我吃驚。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心也漸漸的落到了沉處,心裡明白,自己確實是走入了一條死胡同,黃昏時分,我和周邊的不知名不知姓的幾十個人,一起被送上了一輛豪華大巴,我不知道會被送到**,但肯定的知道,這個地方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車出了城,我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走了好久,車在乙個滿是電網的圍牆邊停了下來,走入那扇圍牆,我忽然想起我所看過的一部電影「監獄風雲」,情景還是蠻像的,鐵欄杆,上下兩層,然後就是鐵欄杆後的人,烏呀呀的一片,男男**,老老少少。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漓漓瀝瀝的,不大,卻像是我當前的心緒,扯也扯不斷。

站在欄杆後,我的大腦有些空白,腳下漫無目的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忽然,乙個聲音傳來,「你是哪的」,我抬頭看了看他,屋裡有一鋪通炕,他坐在炕頭,整個屋子只有他那有幾床被子,還有水,速食麵。看樣是個鋪頭之類的,這是我在電影中看過的,沒想到居然在現實中也真是這樣。

「東北的」,我答到,他點了點頭,回頭對周邊的人大喊了一聲,「都給我起來,空個地方」,於是,一幕讓我想像不到的事發生了,炕上趟著的二三十人,居然全都坐了起來,轉瞬之間,在擁擠的炕鋪中便空出了一小片地方,他對著我說:「你晚上就趟在這吧」,然後,又指著他的那些食物說:「餓了這有吃的,水,十元一瓶,乾脆面十元一包,煙,二元一根」,我點點頭,說「好,謝謝你,但現在我不餓」,徑自走到空出的地方躺了下來,雖然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但卻實在也沒有什麼胃口,何況那麼貴,「這不是在搶錢嗎?」,我在心裡暗暗說,事後,才知道,在這裡確實是有搶錢的,讓你買東西其實是已經很不錯了,我猜測,可能跟我是東北人有關,因為那個炕鋪「大哥」也是東北的。

欄外的雨依舊沒有停,也依舊不斷的有人被送了進來,嘈雜的聲音時時在耳邊響起,但我卻已無心去關注這些,一天的疲憊侵繞著我,注定了這一夜,我在雨中獨眠。

第二天的清晨來的似乎比往常早,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沒有表,也沒有手機,不知道是幾點,我看了看四周,欄邊,過道,站滿了人,這一夜,他們應該就是站著過來的,相對而言,我還是幸運的,起碼還有個地方躺著,我這樣安慰自己,即來之,則安之,不然又怎麼樣呢

我站起身,四處開始溜達,開始尋找老鄉。沒多久,就讓我找到了兩個,其中乙個還居然是軍人,問起他的經歷,他的怨言明顯還沒有消除,他是哈爾濱人,這次來北京是看望戰友的,到戰友那把東西扔下,然後穿了個拖鞋出來買東西,結果就被弄進來了,此時,戰友還不知道呢。他搖搖頭,滿是無奈的表情,另乙個歲數則看起來小的多,吉林膠河市人,在北京打工,查證件的事他經歷很多,不過這次不走運,正好沒帶,我們一邊聊,一邊同四周的人打聽,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出去?但打聽到的結果卻讓我們隱隱有不安的感覺,能不能早點回去是跟所在的戶口所在地有關的,河北因為離得近,幾乎天天都有當地的公安機關來領人,而遠的則沒有那麼幸運,在邊上躺著的一位藏族同胞居然已經在這裡呆了半年了。問其原因,才知道來領人的條件是要湊滿乙個列車組,否則,就只能等了。我們互相望了一眼,沒有說話,但意思大家卻都明白,乖乖,如果一輩子湊不足人,難道要在這裡呆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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