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的《小武》
昨天看《小五》了，就是我的老鄉「賈樟柯」大導演的作品。
先說說這個賈樟柯吧，因為在此之前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光知道他是我的老鄉，而且很會用鏡頭講故事。還獲了不少國外電影節的大獎，《小武》(2023年)在第48屆柏林電影節等7個國際電影節上獲得大獎；《站台》(2023年)獲法國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等六個影展獎項；《任逍遙》(2023年)入圍今年法國坎城電影節。日本北野武事務所的市川尚三先生曾這樣評述他：賈樟柯會成為中國電影的一代大師，他跟張藝謀、陳凱歌在題材和拍攝手法上完全不同，所以他將成為中國電影邁向世界的另一座橋梁。第63屆威尼斯電影節於北京時間2023年9月10日凌晨徐徐落下帷幕。賈樟柯的《三峽好人》將驚喜進行到底，一舉摘取威尼斯影展的最高榮譽--最佳影片金獅大獎。
我很少能在看完一部電影後能如此有條理地將故事情節複述出來，這是第一次。前不久看完《站台》後我就一直想寫點什麼，但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太多，沒法動筆。也有可能是心態過於浮躁的緣故。《小武》讓我的心靜了下來，起碼在看碟的那兩個小時內。我房間裡的燈全部關了，21存的電視螢幕蒙著一層水汽和塵土，此外，也許是碟的製作質量不好，也許賈樟柯拍的就是一部dv片，畫面質量顯得有些粗糙，背景音混亂模糊。但不可否認，這個**還是令我沉浸其中，有幾個片刻，我甚至覺得我就是小武，腰有些彎，走路的時候肩膀有點斜，不拘言笑，內心的純真時時壓制著罪惡，渴望愛情，不擅長表達，固執任性，無由的傷感……影片結束時，在被圍觀被拘捕的小武的行人中，我忽然發現乙個青年身上穿著的那件夾克，2023年前後，我也曾穿過，真真切切，款式顏色一模一樣，剎那間時光倒流，我成了影片中的旁觀者，吊兒郎當地踩著自行車，湊近一些，再湊近一些，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心情，好奇地看著小武。
有一次喝酒的時候，桌上一位朋友貶低過生活中賈樟柯的形象，具體怎麼貶低的不再說了，但卻本能地給我留下排斥賈的壞影響。但在看完《站台》和《小武》後，我卻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導演起了景仰之心。小武在影片是小偷的角色，然而這個角色和曾經的我有許多的共性，所以我並不反感小武這個形象，反而有少許的憐憫與激賞。從第一次接觸賈樟柯的電影，我就意識到電影中的情節包括一些細節包括男主角的外貌，肯定和他有許多的共同之處，與其說賈樟柯在記錄和講述時代，不如說他在懷念和傾訴自己。導演是一部電影的靈魂，現在我基本認定，賈樟柯的電影是基於自己的生活經歷出發的，《站台》和《小武》的男主角王巨集偉與賈樟柯的長相有不少相似之處也與我的觀點不謀而合。於是，小武，賈樟柯，我……我們共同地站到了時光的河流中，站到上個世紀90年代中國某個縣城的街道上，那時的我們，痛苦，窮困，迷惘，而且幼稚，浪漫，單純的可笑。
不會唱歌的小武和梅梅在被紅色燈光籠罩的舞廳裡僵硬地扭動著，我忘記了當時是什麼**，只記得那**讓我心碎，燈光打在小武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令人無比地絕望；從梅梅出租屋走出來的小武隻身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澡堂裡，慢慢地將全身浸入滾熱的水中，用盡力氣唱起了那首梅梅最愛唱的歌，「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控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鏡頭搖向高高的澡堂屋頂，小武失真的嗓音將他的苦悶和壓抑全部迸發了出來。很難說小武和梅梅之間究竟是不是愛情，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在乙個極其需要碰撞和燃燒的時代，愛情只是一根火柴頭，容易點亮，也容易熄滅。
我一直認為，那個時代枯燥乏味的縣城生活一定會誕生出偉大的作品，不管它是電影、**、繪畫還是別的什麼藝術形式。縣城生活所孕育的激情始終在過去的那段時光裡醞釀著，在無數2023年代人的內心深處醞釀著，只是沒有爆發出來而已。賈樟柯運用鏡頭、人物、場景、流行歌曲把那個時代做成了乙個切片，形式主義的手法雖然沒有做到淋漓盡致，但也足夠讓人欽佩的了。在中國導演要麼挖掘什麼勞什子民族文化，要麼崇洋媚外玩什麼意識流的時候，賈樟柯對剛剛過去不到20年的那段時光的記錄，令人肅然起敬——如果我們老去，那段時光就會隨之消聲匿跡。
《小武》 賈樟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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