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來客
月球,酒海牧場。
一粒種子乘著太陽風輕輕落到這顆與地球非洲大陸相同面積的衛星上,無人注意。它甫一接觸到已歷萬年改造後的土壤,埋刻於螺旋上的資訊便令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起來,而周圍的蔥蘢青草彷彿忽然被抽去生命能量一般匍匐下去,某個似植物又似動物的生命體在草之海洋中急速穿行,遠遠看去,似乎如旋風攪動綠色波濤。
原人王獨自坐在自己的木屋內,眉尖緊蹙地看著全息螢幕上傳來的資訊。她的**因接受過量的輻射累積了不少黑色素,但她沒有進行任何改造,她是純種的原人類。不管世界如何天翻地覆地變化,總有一部分人拒絕了變異,而他們這部分少的可憐的原人,就居住於月球和地球上。
一名人類男子表達對賽博人的不滿,在科技族的輔助下,摧毀了斯里蘭卡島嶼以及亞洲通訊網,各族死亡統計如下……
自由鬥爭組織再次發起全球遊行,途中多次發生鬥毆死亡事件。
……「砰砰」寂靜之中忽然響起兩聲有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煩惱中的原人王。
原人王下意識站起身,雙眼中的憂慮卻猛地變作警惕和恐懼:
在安排表中今天沒有客人拜訪,是誰會不先給她發資訊直接來敲門?
不知道來客是誰的情況下聽到敲門聲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的心臟倏地收緊,斜瞥了一眼存放雷射**的地方,一邊極輕地挪動腳步,一邊高聲喊到:
「門外是誰?」
然而她並沒有聽到客人的回答,大抵是沒了耐心,只聽細如風般的沙沙聲,來人已經開始動作了!
來不及原人王奔至楊木桌前取出**,她便看到門縫下竄入了黑影,那些影子是深綠色的草葉,靈活自如地伸展、長高、旋轉、纏結,最後在她面前以人形的姿態站立。
原人王曾經想過,如果某一天自己遇到了懷有敵意的變異者,那就站直了死去,於是這下她不再求助**帶給她的安全感,反而冷靜下來,她撥出一口氣,沉著道:
「生化人,有何貴幹?」
草葉塑造的軀體和臉龐讓這個生化人看起來如同遠古人類想象中的精靈,萬年過去,他們的想象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真實。
「你說錯了乙個字,原人王。」生化人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揶揄,她周身的草葉舒展搖晃,彷彿在接受自然風的吹拂,「我和你有同樣的身份。」
原人王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神色,聲音提高了:「生化王!?」接著她又說:「你……您來找我做什麼?」
這時生化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原人王,你可知道,僅在太陽系範圍內,已有五顆星球相繼隕落?」她深綠的肢體也不在晃動,簌簌聲一下子消失,屋內沉入深海底般的寂靜。
就在不到一天以前,土衛三消融於聚變之中,原人王看過報告,她垂下眼,「我知道,」可回答卻有些漠然,「星際間的戰爭原人類不會參與,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只管理地球和月球上的人類。」
聽罷她的話,生化王冷笑:「原人王,沒想到你如此短淺!」纖維織就的虹膜犀利起來,繼續道:「你以為你自己守著月球,就能讓原始人類安於一隅嗎?且不說如今你的人類之間的鬥爭,你敢肯定其他種族的戰爭不會波及此處?」
聽到此處,原人王的眉尖皺得更緊了。她又何嘗不知,否則怎麼會盯著螢幕發愁呢?
如今,生化王來了,並對她說:「和我一起去銀心,眾王應該談判了。」
通過蟲門之前,原人王忽然問生化王:「你分明可以直接傳信讓我過去,為什麼要親自來找我?」
「呵。」縮小身形的生化王不以為然,「難道對於你們原始人類而言,一件事一定要存在動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