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沃伊德已然逝去;然而在過去、現在、未來,並非如此。」
——《潰亡史》 沃伊德史籍第三卷第一章
周圍沒有人,只有我在黑暗中行走。
我費力地撥開一叢擋在面前的野花,右手提劍捅了捅腳下的地面。雖然看不清面前的路,但觸感告訴我腳下沒有坑穴,也沒有突然鑽出什麼東西。我抬腳邁了上去,嘆了口氣,將花撥往身後;於是花海又在我背後合攏,沒有留下一絲我的痕跡。
天還沒有亮。深邃的藍溢滿了一切目力能及之處,只在偶爾滴下一兩滴星點斜墜到地上,讓遠處公升騰起一點幾乎看不見的微光。它們總是落得很慢,在天幕中拖出一條細長的軌跡,然後墜落、濺射、滲入地里。而更多的時候,星光會灑到花上,亮著象牙白的液體在夜裡照出六瓣深紫花瓣,高貴而朦朧。我並不為收集它們而刻意繞路,但碰見時我會用隨身攜帶的小瓶子把星光裝起來,輕輕晃一晃,再收入懷中。
夜裡有盞燈顯然很方便,但我卻不喜歡用小瓶子照著路,星星太亮了。而且,那些腐爛的軀殼也跟我一樣喜歡光。我繼續在黑暗裡跋涉,一邊分開花海,一邊思索著關於它們的問題。歸魂錦在我的家鄉是只開在屍體上的花,這裡居然到處都是,可我卻聞不到任何腐臭的氣息。也許我認錯了,但那些腐屍口中和眼眶中……
我的腳踝突然一緊,接著被一股大力向後拽去。我嚇得渾身乙個激靈,連忙扯住手邊的花莖想要站穩,腳踝卻被死死箍住,根本掌握不了平衡。劍既不能發力揮砍也夠不到腳踝,我索性將劍丟掉,雙手攥緊花莖,腳踝拼命往前抽,才勉強維持著不至於摔倒。
它應該沒有下半身不能移動,又被埋在了什麼地方,所以只是拽住我的腳。我的頭腦在撕扯的劇痛刺激下迅速運轉,如果我可以——
嘣的一聲,花莖斷了。
只是瞬間我就重重摔在了地上,滿臉滿身糊上了潮濕的泥土,一股腥味順勢竄進鼻中,攪得我頭昏腦脹。慌亂間我兩手亂抓,嘴也本能地張開想要叫喊,卻一下子吸入了土礫。氣息一窒之後就是劇烈的咳嗽,痛苦中我的臉砸在泥土中被向後拖去,泥塊被刮得卷起來糊住了眼睛,讓我失去了視覺。然而我徒勞地掙扎了幾秒之後,鉗住我腳踝的那只手卻突然鬆開了。
我用力咳出土礫,撐著地讓自己支起身來,接著就有一塊手帕抹掉了我臉上的泥塊。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坐在地上,雙手胡亂抹了抹泥,壓制著胃裡那股往上湧的感覺。旁邊傳來乙個清朗的聲音:「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謝謝。」我回應著那聲音,一邊睜開眼向他看去。那是個並不壯碩的青年,此時正蹲在我身邊,似乎正端著什麼東西。聞言他輕輕一笑,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來:「是嗎?那看來真是幸運,我沒來晚。」
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也許是數月沒有見過其他人,也許是他的友好使我放下了戒備,我在這個第一次見的旅行者身上感到了親切。也許還有點……我問道:「你是誰?」
「噢。」他又笑了起來,原先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更加明顯了,「是個旅行者,來這裡尋覓景色和各種壯麗的奇觀,剛剛恰巧遇見你被攻擊,就解決掉了那具屍體。」他攤開手,「你來這裡做什麼呢?」
「我……」
等等,我為什麼要在這種鬼地方跋涉好幾個月?
我怎麼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我的目的地呢?我之前確定的方向都是**來的?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又笑了:「想不起來了?或者是不方便說?」
我用力晃了晃腦袋,力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可無論我如何努力去搜刮那些記憶,我的腦中依然空空如也。
「畢竟是這種地方嘛,被腐蝕掉一些記憶也很正常。」他也盤腿坐了下來,探過身拍了拍我,安慰似的。「據說這裡曾是處決神明的刑場。時間在這裡已經散成了碎片,不斷崩解、消蝕,甚至已經發生過的事件也會消失。」
「什麼意思?」我連忙問道。
他聳聳肩:「只是隨口一猜。」
我頓時有點失望。可他接著又開口了:「所以我認為,也許你的過去恰巧是被崩解的那部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現在就是乙個失去了一部分過去的、『憑空』出現在我的時間裡的人……」
他說的時候我正仔細盯著他。我一直感覺他身上有什麼不對,而直覺又告訴我這感覺非常重要。但每當我仔細去想,那感覺就在瞬間煙消雲散。
「這是沃伊德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他仍然在講著,此時他有點近乎自言自語了,「所以你來這裡或許是因為某個對你很重要的原因?」
他語氣忽然有些嚴肅而驚異起來:「真幸運,看來我大概已經找到目的地了。」
「可是……」我抬起頭,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一座直入天穹的水晶塔穿過層層花莖映入我的視野。鋪天蓋地的歸魂錦在水晶塔面前空出了乙個圓圈,圍觀著塔身在半空中盤虯、扭曲,可越是扭曲,越能感受到塔中那股緊繃到極限的張力,彷彿下一秒就會爆發出來,將塔和天空一同撕裂。天幕早已不再是原先的深藍,天青中飛舞的極光穿入水晶塔,在高塔內部折射出奇異的光芒又陡然飛出,瞬間竄回天穹,消失不見;更遠處則是星,斜墜的星縷在盤旋於空的水晶塔面前顯得無比暗淡,甚而完全失去了光澤。水晶塔下同樣高大的房屋巍然挺立,即使倒塌了一半,剩下一半開滿了歸魂錦,仍能看出其在久遠過去曾有的輝煌,也許它們曾是古老都城的街市,也許是曾經繁華的文明中心。這巨集偉的奇蹟造物幾乎攫取了我全部心神,半晌才回過神來望向身側的青年。
可是他人呢?
我愣愣地看著背後的沙漠。在這奇蹟向我展現偉力的第三次,整片花海被它攔腰截斷,無垠的空間中只有沙丘在極光下靜默。泥土與沙塵在我腳下銜接,而剛剛才發生過的一切湮埋在沙漠中,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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