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高中物理都圍著牛大卷卷在打轉,弄得我現在都對他陰影。不過看了一些牛捲卷的其他資料,知道他牛掰的同時也是乙個情緒化撕x能手和衝動的叛逆分子,瞬時覺得牛捲卷也蠻萌的。更何況,他還是個秘密的鍊金術士呢。要知道牛大卷捲花在煉金術上的時間比他花在其他任何科學研究上的時間都多,而且留下超過了100多萬字的筆記資料。至於高中物理課本上對牛捲卷的瞎叨叨簡介,還有什麼牛頓晚年陷入神秘主義研究上帝去了所以導致他在科學上止步不前,那也是十分喜感的。
牛捲卷專業煉金幾十年,他的巨著《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部分也是基於他對各種秘術和煉金術的研究得來的。所以說,煉金術並不是牛捲卷止步的原因,它反而是牛捲卷取得巨大成就的一小部分助力。牛頓去世的時候,他的私人藏書室裡已有169本煉金藏本,都是當時世上最好最有名的煉金書籍。
煉金術發展到牛頓生活的17世紀,已經有2023年的歷史。在現代科學對煉金術「判死刑」前,它一直作為一種重要的秘術在世界各地發展。如果因為這2023年的發展最後幾乎以無用功告終而說煉金術一無是處,則未免傷了各個時期鍊金術士們的小心臟。要知道鍊金術士們前仆後繼的實踐操作,是現代化學實驗室裡面實用的裝置和技術產生的重要條件,也是現代製藥的精密技術、淨水技術和合成塑膠的產生助力。
煉金術,看這個名字就是煉製**唄。現代的資料介紹煉金術,大概把它分為以下幾個機械步驟:
一:把金屬礦石(純鐵礦)、鉛或者水銀,還有取自有機物的酸放在一起,細細研磨,研磨的時間有時候會達到6個月之久。然後把所得混合物放在坩堝裡加熱,以保證達到最佳熱度,且這個溫度要持續10天。這第一步的混合加熱工作都要在密不透風的室內進行,歷史上很多鍊金術士因為在這一過程裡吸入了水銀蒸氣而斃命。
二:加熱完畢後,需要把坩堝中的混合物倒入酸性溶液裡溶解。無數的溶液在這個步驟裡被試了又試。硝酸、硫酸和醋酸也是在這溶解的過程裡被發現的。
三:混合物被溶解後,得到的液體需要蒸餾。蒸餾裝置就是這麼一代一代努力出來的。蒸餾技術算是整個煉金過程裡最耗時耗力的了——蒸餾過程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最終完成。如果沒有所謂的「跡象」出現,蒸餾工作不能隨便停止。這幾年內實驗室內的爐火是不能熄滅的,數不清的鍊金術士為此斷送了性命。
四:加入氧化劑後,最終得到的混合物需要被「密封」——神秘地封入乙個容器內。再進行謹慎的加溫。等到容器被開啟後,可能會有一些白色的物質被發現,那就是所謂的「白寶石「(white stone)——傳說它可以把普通金屬變為**。如果還要再進一步,經過複雜的加溫、冷卻等步驟後,才能產生一點點的紅色固體,叫做「紅玫瑰」(red rose),也被稱為「哲人石「(philosopher』s stone,哈里波特系列第一部的」魔法石」英文原文就是philosopher』s stone),就是所謂的點金石——傳說它能把任何物質變成**。
如果能煉出「紅玫瑰」那真真是狂拽酷炫吊炸天了。但關於點金石,在歷史上一直是只聞傳說未見其物。其中最出名的要算是法國鍊金術士尼古拉斯·弗拉梅爾(nicolas flamel)。如果你是鐵桿的哈利波特迷,對這個名字不會陌生。因為羅琳早就把他寫進了《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中,書裡那個被描述成「魔法石」的煉製人,在歷史上確有原型,就是尼古拉斯·弗拉梅爾。這個人在煉金術界幾乎無人不曉。那麼問題來了,在牛人輩出的煉金界,為什麼弗拉梅爾的名字這麼響噹噹?因為他極可能是歷史上唯一一位煉出了點金石的人。
傳說中「不死」的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尼古拉斯·弗拉梅爾(約1330—1417),生前就是一名靠寫作和公證為生的人,卻先後捐贈了14家醫院、7座大教堂和3個小教堂,簡直就是中世紀的「洛克菲勒」。這麼大筆財富從**來的呢?弗拉梅爾自己說過,他不是靠寫作賺錢的,而是有其他的途徑。這個途徑就是他在2023年花了兩個古爾登銀幣(德國古幣)買來的的一本煉金術著作(弗拉梅爾後來稱是這亞伯拉罕的親書著作)。在試驗了整整了25年,請教多位猶太學卡巴拉(卡巴拉這個教派一支很神秘,好萊塢的麥當娜就是忠實信徒之一)神秘主義大師,並前往西班牙的孔波斯特拉朝聖後煉製出了點金石。雖然後人嚴厲地指出弗拉梅爾存在沽名釣譽的嫌疑——他大量的財富可能是在做公證員的時候斂來的,但他留下來的充滿現實主義的煉金文字確實細節詳盡。弗拉梅爾「逝世」後的逸聞也很多,有人說在18世紀的印度還看到過他和他夫人的身影;也有人說在法國歌劇院看到過弗拉梅爾,他身上還有硫磺的味道(傳說中的點金石不止有點石成金的作用,還可以使人長生不老,基本在生理上的作用跟唐僧肉差不多了。我國古代煉的長生不老丹就是煉金術的乙個不同發展方向。)此處討論弗拉梅爾還是不是在世沒啥多大意義,但是從他煉金的過程裡,你可以看到現代化學和煉金術的重要區別。
從實踐方法上說,煉金術和現代化學確實十分相似。但是如果把煉金術單純地理解為物質層面的變化就又太簡單了。煉金是把現代化學和神秘主義及神靈的強烈成分相混合。鍊金術士有很多膜拜性的儀式,這是現代人沒有辦法理解的。對於煉金者來說,最重要的部分是煉金的人參與了物質的轉化過程。煉金者必須虔誠地相信,個人的情緒和精神狀態可以完全融入法術裡。人和金屬在煉金的過程裡都可以得到淨化(鍊金術士們相信純潔和虔誠的靈魂是先決條件)——這是煉金術和現代化學最大的差異。這種主觀性的融入使得煉金術被永遠阻隔在了實用主義和理性主義的現代科學之外。
翻一翻歷史上的煉金著作,裡面記載的並不是上文提到的那些機械步驟。而是經過了符號化和密語化的表述。來看看那些鍊金術士們是怎樣把自己的感受融進煉金過程的:
銜尾蛇標誌,蛇(或者龍)吞噬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乙個圓形。象徵了煉金迴圈往復的過程(蒸發、凝聚,周而復始),也有無限不朽、整體合一的意思。傳統的銜尾蛇圖案內圈為綠色(起始的金屬顏色),象徵著開始;外圈為紅色(點金石的顏色),象徵大功告成。
手機拍攝,效果不是很好,將就看看吧。圖中地上的人被肢解了(象徵著淨化)。鍊金術士們曾經把行成年禮的痛苦傳遞給物質,然後完全以化學的方式對其進行蒸煮、提煉,直到物質自行放棄自己的金屬精神為止。圖里的肢解過程同時在鍊金術士心裡和金屬物質上展開。(特里斯莫桑:《太陽之光》,16世紀,倫敦大英圖書館)
這幅圖里,父親要把兒子吃掉。在很多的煉金典籍裡,有「父親消耗兒子「的內容。這種吃食表示一種煉金裡力量的整合;從煉金師的角度來說,是一種類心靈力量表現(這種專業的心理術語,我表示懵b)。
牛頓的煉金術研究手稿。內容非常符號化。手指指向處是太陽和月亮符號,分別代表金和銀。
這樣神神秘秘的圖實在是太多了。那幫任性的煉金修士們相信化學過程並不是重點,真正重要的是在這一過程裡對物質和自身的解放,因為真正的鍊金術士要追尋的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古老智慧型」——這種智慧型**於無瑕和睿智的純潔。
在18世紀之前,歐洲人是生活在兩種神話裡的:
乙個關於逝去天堂的神話,乙個關於未來天堂的神話。還堅信末日審判的發生以及真正的救世主的出現。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要求虔誠和純潔的煉金術在當時有過一席之地吧。而現在,這兩個夢都已經醒了。要理解那些古老的智慧型,對我們現代人來講太吃力了。
牛頓生活的17世紀,離這兩個夢的逝去已經並不遙遠。不可否認的是,他仍然是在乙個秘術和各種思想橫流的世界裡生活的。諷刺的是,這個被稱為現代科學之父的牛人,自己熱衷於秘術和煉金,卻在帶來科技的巨變後,為秘術和煉金的埋葬補上了一刀。
如果要以乙個21世紀的人去評價煉金術,從冷靜理智的角度來說,它確實給世界帶來了有用的技術和器具。它也曾經讓牛大卷卷最新研究近30年。挺好。
而對於那些逝去的目前無法理解的古老智慧型,借用休謨的話說:
我們被放在這有如戲院的世界上,每個事件的起源和緣由卻完全隱瞞不讓我們知道,我們既沒有足夠的智慧型預見未來,也沒有能力防止那些使我們不斷受傷害的不幸事件發生。我們被懸掛在永恆的疑懼之中。在生和死之間。在健康和殘疾之間,在富裕和貧窮之間;而我們只能由那神秘又無法探知的力量擺布,那神秘的力量通常無法預期,並且總是不可信賴,於是那無法探知的力量成為我們的希望與恐懼之根源。因憂慮變故的發生。我們長時期處於警覺情緒之中,並且同時使用同等的幻想,去塑造這力量的形象,從而使我們的情緒放鬆,完全接受這形象的主宰。
如果那個時候的牛人都曾經有過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又何況是在神秘力量面前的我們?
再看到牛大卷卷的不靠譜簡介時,你就可以笑而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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